大话红楼219：贾芸的生活有多惨？贾芸的舅舅卜世仁有多不是人？

小宝

贾芸的生活有多惨？贾芸的舅舅卜世仁有多不是人？
前文说到，贾芸来找贾琏，偶遇宝玉。
宝玉居然提出任他当儿子，这绝对是天上掉馅饼，意外之喜了。
问题是宝玉太小，目前啥都给不了，有事还要靠贾琏。
话说宝玉去看贾赦，贾芸就进去见了贾琏，打听可有什么事情可做。
贾琏告诉他：“前儿倒有一件事情出来，偏生你婶子再三求了我，给了贾芹了。他许了我，说明儿园里还有几处要栽花木的地方，等这个工程出来，一定给你就是了。”
贾琏句句都是实话，没有欺骗贾芸。
贾芸听了，半晌说道：“既是这样，我就等着罢。”
贾芸想了半天，您说他在想些什么呢？
第一、王熙凤能把活给贾芹，说明王熙凤有决定权。
第二、为什么王熙凤会把活给贾芹呢？贾芹一定给王熙凤好处了。
第三、现在有个种树的工程，但是什么时候出来，不知道。
第四、王熙凤说给就真的会给他吗？
贾琏这就是点贾芸呀，前面有机会你没把握住，这次你能把握住机会吗？
贾芸说等着，您想他真的会坐以待毙吗？
肯定不能呀。
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，贾芸想要种树的工程，就必须走王熙凤的门路。
那么怎么走呢？
聪明人肯定已经想到了，送礼呗。
送礼可是门大学问，不是你送了礼事情就能办成的，甚至你送了礼不但办不成事还得罪人。
这时候就体现，贾芸高超的办事技巧了。
他又说到：叔叔也不必先在婶子跟前提我今儿来打听的话，到跟前再说也不迟。
为什么贾芸不让贾琏说呢？
您想，如果王熙凤知道，贾芸知道有种树的工程，贾芸来送礼。和王熙凤不知道贾芸知道，贾芸来送礼。
这两次送礼，哪个效果好呢？
当然是后者了。
对方为了好处来登门，平时却不见人影，这就是火烧眉毛现烧香，这叫用人朝前，不用人朝后。就可能引起对方的反感，礼不收事不办。
而后者，就是主动登门，属于孝敬嫂子。
对于送礼这事，就有人总结：送礼的时候不求人，求人的时候不送礼。
总之，主打的就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。
您看，贾芸是个人才呀，年级轻轻就能明白这个道理，短短时间就能把事想的这么透彻。
那么贾琏什么态度呢？
贾琏道：“提他作什么，我那里有这些工夫说闲话儿呢。明儿一个五更，还要到兴邑去走一趟，须得当日赶回来才好。你先去等着，后日起更以后你来讨信儿，来早了我不得闲。”
贾琏告诉贾芸三个信息。
第一、我没那个闲工夫说。
第二、明天一天我不在家。
第三、这事成不成，全在后天。
贾琏这还是在点贾芸呀，明天就是你送礼的最佳时机。
问题来了，贾琏在家送礼和不在家送礼又有什么区别呢？
这就好比，贪官受贿，收礼的时候，他在旁边，就是主犯。
他出差的时候，老婆收礼，他就可以说全不知道。
再说，贾琏知道这事他做不了主，贾芸给王熙凤送礼，他在家，不显得他没用吗！
总之，贾琏明白，贾芸也明白，但是大家都不说明白。
这就是，人情世故。这就是，隐晦的世俗交易。
你明白了你就走的远，你不明白你就寸步难行。
贾琏把话说到这个地步，可见他是真的想帮贾芸的。
贾琏交代完就回后面换衣服去了。
贾芸的任务就来了，他要送礼，可是他身无分文，送什么礼，拿什么送礼？
话说，贾芸出了荣国府回家，一路思量，想出一个主意来，便一径往他母舅卜世仁家来。
卜世仁就是不是人，贾芸的这个舅舅一听就不是个好东西。
那么他到底有多不是东西呢？
咱们一起来品鉴一下。
这个卜世仁现开香料铺，刚从铺子里来，就看见贾芸进来。
彼此见过了，问他这早晚什么事跑来。
贾芸道：有件事求舅舅帮衬帮衬。我有一件事，用些冰片麝香使用，好歹舅舅每样赊四两给我，八月里按数送了银子来。
冰片麝香就是给王熙凤准备的礼物。
贾芸没钱要赊账。
您就看卜世仁的脸吧，鼻子不是鼻子，嘴不是嘴的。
卜世仁冷笑道：再休提赊欠一事。
亲舅舅不帮助外甥总得有个理由吧。
有，而且太有理由了。
第一、于公。
前儿也是我们铺子里一个伙计，替他的亲戚赊了几两银子的货，至今总未还上。因此我们大家赔上，立了合同，再不许替亲友赊欠。谁要赊欠，就要罚他二十两银子的东道。
你舅舅我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，你不能眼睁睁看着舅舅被罚钱吧！
况且如今这个货也短，你就拿现银子到我们这不三不四的铺子里来买，也还没有这些，只好倒扁儿去。
你舅舅我开的是不三不四的小本生意，就算我想赊给你，我也得有货呀。
第二、于私。
你那里有正经事，不过赊了去又是胡闹。
这就是赤裸裸的人品攻击了。
总之，于公于私，赊账是不可能赊账的。
不帮忙也就算了，卜世仁还说便宜话。
你只说舅舅见你一遭儿就派你一遭儿不是。你小人儿家很不知好歹，也到底立个主见，赚几个钱，弄得穿是穿吃是吃的，我看着也喜欢。
这不就是一个直播卖货的装大爷，对着大家说：这么多年工资涨没涨，有没有认真工作？
这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孙子呀！
卜世仁不只在书里，更在书外。
但是我们必须要说，借钱是人情，不借钱是本分。
作者也不用骂卜世仁不是人吧，这里面一定还有事。
我们再看贾芸怎么说的。
贾芸笑道：舅舅说的倒干净。我父亲没的时候，我年纪又小，不知事。后来听见我母亲说，都还亏舅舅们在我们家出主意，料理的丧事。难道舅舅就不知道的，还是有一亩地两间房子，如今在我手里花了不成？巧媳妇做不出没米的粥来，叫我怎么样呢？
通过这几句话，我们也知道了，贾芸的生活处境。
他也是个可怜孩子幼年丧父，母亲一个人拉扯成人。
贾芸还特地说到：是舅舅帮忙处理的丧事，舅舅最知道他家里的情况。
这几句话可大有玄机。
在古代，办丧事是油水最大的。
前文，贾瑞死的时候有过交待：贾家众人齐来吊问，荣国府贾赦赠银二十两，贾政亦是二十两，宁国府贾珍亦有二十两，别者族中贫富不等，或三两五两，不可胜数。
贾琏叫贾芸的母亲一声五嫂子。
贾芸父亲去世的时候，贾府必然要给一波资助的。
无论如何贾芸家都得有些家底，怎么就成了一个穷光蛋呢？
孤儿寡母只有任人宰割的命，显然，这钱都让办丧事的舅舅们给骗走了。
贾芸忽然提起这事，就是提醒卜世仁，你怎么有脸说我呢？
然后贾芸就开始威胁了。
还亏是我呢，要是别个，死皮赖脸三日两头儿来缠着舅舅，要三升米二升豆子的，舅舅也就没有法呢。
这话什么意思？我不找你算账，你就该知足。
您可以想象一下，贾芸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，这孩子苦呀！
他说出这些往事的时候，嘴上满是笑，心里全是泪。
听完这话，卜世仁立刻换了一幅嘴脸。
卜世仁又开始讲道理了。
第一、舅舅也难。我的儿，舅舅要有，还不是该的。
第二、我可担心你了。我天天和你舅母说，只愁你没算计儿。
第三、我给你指条路。
你但凡立的起来，到你大房里，就是他们爷儿们见不着，便下个气，和他们的管家或者管事的人们嬉和嬉和，也弄个事儿管管。前日我出城去，撞见了你们三房里的老四，骑着大叫驴，带着五辆车，有四五十和尚道士，往家庙去了。他那不亏能干，这事就到他了！
他指的路，不就是贾芸再干的吗？
问题是，你得投资送礼呀。
一毛不拔，光练嘴，说的就都是屁话。
而且贾芹抢了他的差事，贾芸正烦。
卜世仁这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，讨厌的很了！
贾芸听他韶刀的不堪，便起身告辞。
卜世仁道：“怎么急的这样，吃了饭再去罢。”
毕竟是舅舅，卜世仁还是要点脸的，要留贾芸吃饭。
可是就这么一点脸，他老婆也不给他留。
一句未完，只见他娘子说道：“你又糊涂了。说着没有米，这里买了半斤面来下给你吃，这会子还装胖呢。留下外甥挨饿不成？”
卜世仁怎么说的？
再买半斤来添上就是了。
谁买面买半斤呀，他一想到吃饭要花钱，这点脸他都不想要了。
他娘子便叫女孩儿：“银姐，往对门王奶奶家去问，有钱借二三十个，明儿就送过来。”
就这半斤面，还得借钱。
这夫妻俩把不要脸演到了极致，《红楼梦》评最佳演技，小宝必须投他俩一票。
可惜，贾芸丝毫没有兴致看戏。
夫妻两个飙演技的时候，那贾芸早说了几个“不用费事”，去的无影无踪了。
钱没借来还惹了一身骚，贾芸该何去何从呢？
咱们下回再说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