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浒人物传200：及时雨-宋江（8）：阎婆惜一案再审视，谁是正义，谁又是邪恶？

小宝

书接上文，机智勇敢正义的阎婆在衙门前抓着宋江大叫。
尽管阎婆喊得很起劲，但是衙门的公差却无动于衷。
为什么呢？
宋江为人最好，上下爱敬。
平时老宋为人大方，谁没有拿过宋江的好处呢？
正在僵持不下之际，一早卖咸菜还赌债的唐牛来了。
他一看，好吗，大哥又被欺负了，昨天在你家折腾一夜还不累吗？
天都亮了还不放过，生产队的驴也得休息呀。
再想想自己被闪的嘴巴子，现在还疼呢。
不管三七二十一，他就冲了。
上去就给阎婆一个大耳刮子，打个满天星。
阎婆眼冒金星，手就松了，宋江一溜烟就跑。
这下唐牛可倒霉了。
婆子便一把去结扭住唐牛儿叫道：“宋押司杀了我的女儿，你却打夺去了。”
唐牛一听死人了，当时就傻了。
唐牛儿慌道：“我那里得知！”
官差们舍不得抓宋江，对唐牛了不客气。
正是，祸福无门，惟人自召。披麻救火，惹焰烧身。
杀人重案，知县升堂。
阎婆告宋江故意杀人，唐牛协助潜逃。
唐牛冤呀：我啥都不知道呀。
知县喝道：“胡说！宋江是个君子诚实的人，如何肯造次杀人？这人命之事，必然在你身上！左右在那里？”
知县真他娘的是个天才，一眼就看出来杀人的是唐牛了。
一定是唐牛假冒宋江杀人越货。
按照时文彬的意思，宋江卵事都没有。
难道整个郓城县就没有一个有正义感的官差吗？
有，必须有。
他就是张文远。
冤案就在眼前，他第一想到的就是。
正是我的表子。
为了我的婊子，不，为了我的正义，这时候必须得站出来。
他立刻着手调查，带着仵作一干人等到阎婆惜家里验尸取证。
知县却和宋江最好，有心要出脱他，只把唐牛儿来再三推问。
唐牛不认，那就打。
打了还不认，那就关，你自己杀人了都忘了，你再好好回忆回忆。
回忆不起来，下次接着打。
不要太久，唐牛肯定就认了。
但是张文远为了自己的正义肯定不能放过宋江。
三番五次的去找知县汇报。
现有刀子是宋江的压衣刀，必须去拿宋江来对问，便有下落。
还让阎婆不停的击鼓鸣冤，一定要抓宋江。
时文彬嫁祸唐牛的想法也只好作罢。
可上哪去追宋江呀？
张文远又禀道：犯人宋江逃去，他父亲宋太公并兄弟宋清，现在宋家村居住，可以勾追到官，责限比捕，跟寻宋江到官理问。
时文彬心想所有的笋肯定都让你吃了。
只好派两个公差去抓宋太公和宋清。
老宋头不慌不忙，说出了一件往事。
老汉数年前，本县官长处告了他忤逆，出了他籍，不在老汉户内人数。他自在县里住居，老汉自和孩儿宋清，在此荒村，守些田亩过活。他与老汉水米无交，并无干涉。老汉也怕他做出事来，连累不便，因此在前官手里告了，执凭文帖，在此存照。老汉取来，教上下看。”
我和宋江早就不是父子了，这是我们的父子绝交书，官府认证过的。
知县又是要出脱宋江的，便道：既有执凭公文，他又别无亲族，只可出一千贯赏钱，行移诸处，海捕捉拿便了。
那张三又挑唆阎婆去厅上披头散发来告道：“宋江实是宋清隐藏在家，不令出官。相公如何不与老身做主去拿宋江？谁不知道他叫做孝义黑三郎？这执凭是个假的，只是相公做主则个！”
当官不为民做主，不如回家卖红薯。
“人命大如天，若不肯与老身做主时，只得去州里告状。”
张文远趁机火上浇油。
这阎婆上司去告状，倒是利害。倘或来提问时，小吏难去回话。
时文彬一看再保宋江自己也得受牵连，便差朱仝雷横去宋家村搜捕。
故事说到这里，您怎么看这场官司呢？
你是同情阎婆还是宋江呢？
要知道阎婆遇到的问题和武松遇到的是一摸一样的。
明明事情那么简单，官府就是推三阻四，放纵罪犯。
如果没有张文远使劲，阎婆惜真就白死了。
如果阎婆惜有一个叫阎松的弟弟，和武松有一样的本事，宋江会不会和西门庆一样的下场呢？
水浒传特别喜欢玩这种笔法，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不同的人身上。
又或者同样的人遇到不同的事，命运都大相径庭。
比如同样是屠户遇到鲁智深是郑屠，遇到林冲就会是曹正。
再比如同样都是来自东京的女人，有的成了金翠莲，有的成了阎婆惜，还有的成了白秀英。
小宝读水浒传一直都在思考，究竟是什么造就了人与人的不同？
一个人的善恶标准到底又是什么？
张文远算是好人吗？
明明张文远在为阎婆惜主持正义。
为什么心底还是厌恶张文远呢？
因为原罪。
张文远是有偷情原罪的。
他和宋江是同事，也算是朋友吧。
俗话说朋友妻不可欺，张文远却做了最不仗义的事。
由此他所有的行为便缺乏了先天的正义性。
我们不但不会赞同他，甚至觉得他最后没被宋江杀死，都是捡了大便宜了。
但是对于阎婆惜来说，这个男人能够坚持为她报仇，她黄泉之下一定备感安慰吧。
从不同的角度看，我们总是可以得出不同的结论。
归根到底还是人性的复杂。
我们说回宋江，这段时间他去哪了呢？
有一个人知道，他就是朱仝。
话说朱仝雷横二人来到宋家村，朱仝安排雷横看着宋太公。
自己一人来到佛堂。
把供床拖在一边，揭起那片地板来。板底下有条索头，将索子头只一拽，铜铃一声响，宋江从地窨子里钻将出来。
宋江吃了一惊，这么私密的事情朱仝怎么知道的呢？
朱仝道：一日酒中，兄长曾说道，我家佛座底下有个地窨子，上面放着三世佛，佛堂内有片地板盖着，上面设着供床。你有些紧急之事，可来这里躲避。
这就离谱，宋江喝醉酒之后对朱仝说的，酒醒之后就全给忘了。
这里的情节和后文宋江题反诗可以对应起来，老宋这个人酒后容易闯祸。
万幸朱仝不是来抓宋江的，而是来送人情的。
我只怕雷横执着，不会周全人，倘或见了兄长，没个做圆活处，因此小弟赚他在庄前，一径自来和兄长说话。
这话是不是听着耳熟呀，朱仝对晁盖也是这么说的。
你说雷横得罪谁了，怎么都喜欢背后说他坏话呢？
朱仝的意思很简单，你也别给兄弟们添麻烦了，还是跑吧。
这不巧了吗？
宋江也是这么想的。
宋江道：“小可寻思有三个安身之处。一是沧州横海郡小旋风柴进庄上，二乃是青州清风寨小李广花荣处，三者是白虎山孔太公庄上。他有两个孩儿，长男叫做毛头星孔明，次子叫做独火星孔亮，多曾来县里相会。那三处在这里踌躇未定，不知投何处去好。”
有方向就好办，朱仝让宋江今晚动身，官司的事情都抱在自己身上。
随后他把佛堂复原，回来找到雷横。
叫道：“雷都头，我们只拿了宋太公去如何？”
雷横一听就明白了，朱仝这绝对是正话反说，自己要是同意了，不就得罪宋江成王八蛋了。
雷横道：“朱都头，你听我说，宋押司他犯罪过，其中必有缘故，也未便该死罪。既然太公已有执凭公文，系是印信官文书，又不是假的，我们看宋押司日前交往之面，权且担负他些个，只抄了执凭去回话便了。”
他俩就在这演呗，反正就是不抓宋家人。
还是照旧抄了一遍宋江的父子绝交书带了回去。
在这个过程中大宋律法的尊严可以说是荡然无存，或者说那有什么律法，全都是人情。
人情的背后全都是银子。
为了应付官府的搜捕，前前后后宋太公一共出了三十两银子给官差发福利。
宋江平日给雷横朱仝的好处肯定也不少。
当然还有更重要的原因。
他们早就组成了一个利益小集团，把持了郓城县的司法系统。
其中包庇犯罪的事都没少干，黑钱也没少收，谁都不干净。
宋江被抓了，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意外呢。
老宋连自己的密道都能说，嘴巴可不怎么严呀！
您可能就又要问了，宋江为什么要跑呢？
原来故宋时，为官容易，做吏最难。为甚的为官容易？皆因那时朝廷奸臣当道，谗佞专权，非亲不用，非财不取。为甚做吏最难？那时做押司的，但犯罪责，轻则刺配远恶军州，重则抄扎家产，结果了残生性命。
您发现了，押司一旦犯罪更难脱身，这是为什么？
因为押司要背锅呀，他们都掌握了知县不可告人的秘密。
知县为了断绝后患让押司闭嘴，就一定会轻罪重型，灭口才好。
不过宋江走运，时文彬刚上任不久，脏事不多，不但不想弄死宋江还想保一下他。
所以宋江逃走还有另外的原因。
那就是生辰纲一案。
他无法确定阎婆知不知道晁盖感谢信的存在。
万一官府查到他和晁盖有关联，那不就完犊子了。
所以他只能跑，他怕的不是阎婆惜人命案，他要等生辰纲一案的平息。
退一万步说，直接被抓和跑了之后自首能是一回事吗？
我们来看看阎婆惜一案的处理结果。
一千贯赏钱通缉宋江。
唐牛背叛故纵凶身在逃，脊杖二十，刺配五百里外。干连的人，尽数保放宁家。
您就要问了，张文远和阎婆就善罢甘休了？
不然呢？
县里有那一等和宋江好的相交之人，都替宋江去张三处说开。那张三也耐不过众人面皮，况且婆娘已死了，张三又平常亦受宋江好处，因此也只得罢了。朱仝自凑些钱物，把与阎婆，教不要去州里告状。这婆子也得了些钱物，没奈何，只得依允了。
活人还得顾眼前不是。
总之吧，这事就过去了。
宋江成了逃犯，张三没了情妇，阎婆没了女儿，唐牛成了罪犯，王公丢一条金。
没有一个赢家，而起因却是一口棺材。
而这个牵线人就是王婆，所以有没有可能，这个王婆就是因为宋江一案，搬家去了阳谷县，成了潘金莲的邻居呢？
宋江的旅途开始了，他第一站要去哪呢？
这一路走来，宋江又会产生怎样的变化呢?咱们下回再说。